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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罗姆尼的选票和他的中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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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希望问鼎下一届美国总统宝座的共和党候选人米特·罗姆尼(MittRomney)正被人认为是一位对中国不友好的政治家。他多次表示，自己一旦当选，就要把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而在近期，他更推出一支广告抨击奥巴马政府，称“奥巴马本有七次机会阻止中国，但他七次都拒绝了”。

不过，对于罗姆尼的中国牌，奥巴马则反讽：“我知道我的对手声称他打算卷起袖子与中国大战一场，但事实是这样的：他的经验是成立公司，然后将业务和工作外包到类似中国这样的国家。”

副总统拜登表示，许多抨击中国的政客在步入政坛之前，其财富却是通过与中国公司做生意获得的。

作为一位履历辉煌的商人，罗姆尼身上寄托了美国人改善经济的愿望，不过在今天的世界，任何商业问题不可能忽视中国，也不可能摆脱和中国的联系。罗姆尼与中国有千丝万缕的商业联系，无疑会成为影响他未来中国政策的一个要素。

罗姆尼的早期中国生意

65岁的罗姆尼毕业于哈佛商学院，他在商业上成绩斐然，深通赚钱之道。1999年，他曾临危受命，接任财务危机和贿赂丑闻缠身的盐湖城冬奥会组委会主席一职。在他的经营和管理下，“9·11”之后的第一届奥运会在支付了3亿美元的天价保安经费后，顺利举行并获得1亿美元的盈余。

但是白手起家创建的贝恩资本（BainCapital），才是这位摩门教徒最大的财富。这家因为国美电企风波而受到中国大众媒体关注的美国私人股权投资公司，于1984年由母公司贝恩策略顾问公司的合伙人罗姆尼和其他三人（以其中一人比尔·贝恩的名字命名）创立，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国际性私人股权投资基金之一，拥有400位资深专家，管理约650亿美元的资金，涉及私人股权、风险投资资金、上市股权对冲基金和杠杆债务资产可提供超级灵活的转我国塑料产品的发展潜力巨大向管理。在罗姆尼领导这家公司的14年间，该公司的年投资回报率为113%。

贝恩资本的总部设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并在中国香港、上海，东京、纽约、伦敦和慕尼黑有分公司。罗姆尼本身也曾担任过马萨诸塞州州长，他在任期内还曾在波士顿港欢迎到访的中国总理温家宝，并推动该州对华贸易增长235%。

贝恩资本和中国的缘分不浅，其1993年即进入中国，是第一家在北京成立办事处的全球战略咨询公司。这些都可以追溯到罗姆尼主持贝恩的时候。1998年2月，在波士顿联邦储备银行举行的一次专题讨论会上，罗姆尼讲了自己在中国参观一家电器厂的经历。他说，那家工厂的5000名员工“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工作、工作、工作，而他们每小时的工资只有大约50美分”。

《纽约时报》通过查看公共档案请求获得的贝恩保密招股章程显示，罗姆尼在贝恩资本亚洲基金（BainCapitalAsiaFund）拥有25万美元（约合160万元人民币），在贝恩资本IX基金和贝恩资本X基金中各有100万美元（约合630万人民币）的投资。这些基金都是贝恩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独立法人实体，以便在中国进行大额投资。其中贝恩资本亚洲基金成立于2007年2月，基金规模10亿美元，是其麾下首只亚洲基金，专注于投资中国与日本。其建立对扩大贝恩在亚洲特别是中国的版图有重大意义。2007年，贝恩中国区董事总经理的黄晶生甚至这样说，贝恩“在中国进行投资预期要比在欧美投资回报收益高50%-100%”。

关于黄晶生，有业内人士向时代周报透露，“他的背景很深。”而另一位董事总经理竺稼，在私募界，一直被认为是一位很厉害的操盘手。

“贝恩是一家潜在能量很大的基金，意图比较明确，总是瞄准那些特别优质的企业。而且它不满足于仅仅只是一个财务投资的角色。但是它还没完全适应中国的水土，也就是说不太熟悉国内的资本市场。这些在国美投资事件上都可以看出来。”安信证券的一位分析师对时代周报表示。

“总体来说，作为一只外国的私募基金，贝恩很低调，最火的就是参与国美内斗，除此之外，很少有它的消息。比起凯雷、黑石这些比较知名的国际私募，贝恩在华业务发展得比较慢。”几位在上海跑金融的作了比较类同的表示。而在上海的贝恩中国公司拒绝了时代周报的采访要求。

贝恩在华涉猎广泛

除了知名的国美电器，贝恩资本的三只基金购买了至少8家中国企业的大量股份。根据时代周报查阅相关资料，除了国美等比较受关注的投资外，贝恩在华还对食品包装和消防行业出手，显示了其投资的广泛性。

2006年9月13日，贝恩资本认购纷美包装（原泉林包装）B系列优先股400股，代价400万美元和75股普通股，共占股43.2%。纷美包装成立于2001年，是一家无菌包装解决方案系统供应商，每年向中国、欧洲、俄罗斯及拉丁美洲的乳品、饮料生产商供应50多亿无菌包装材料。

这家公司不仅是领先的无菌包装材料供应商，还是全球第二大无菌卷筒包装材料生产商。纷美包装已经累计向全球液体食品行业供应了超过100亿包无菌包装材料。而在2009年，贝恩又扩大了在纷美包装的股份，当年的12月18日，该公司的另一大投资者Stellar将75万股纷美包装普通股和59.211万股普通股分别转让给贝恩资本和鼎晖投资，共计2914.87万美元，占股12.2%。2010年纷美包装在香港上市。

从贝恩过去的历史来看，其颇为青睐和食品餐饮有关的企业。2002年，贝恩以15亿美元价格收购汉堡王(BurgerKing)的交易中斩获了三倍的回报。目前贝恩资本拥有澳拜客牛排餐馆(OutbackSteakhouse)、卡拉巴意大利烧烤餐馆(C3、提高和改进塑料回收利用加工技术arrabba’sItalianGrill)及其他连锁餐馆的运营商布鲁明品牌公司(Bloomin’Brands)。该公司目前价值已超过贝恩资本在2007年收购时支付的31亿美元，而贝恩资本持有该公司10亿美元的股票，相比其8.74亿美元的投资已出现账面盈利。

2011年，贝恩又入主中国消防安全集团，当年中国消防安全集团公司与贝恩资本管理关联基金签署了最终的并购协议。基于上述并购协议，公司已发行的、在外流通的每股普通股将被注销并以每股9美元的现金作为对价。这次要约的总对价大约为2.65亿美元，并购于2011年底完成。这家公司成立于1950年，是中国消防安全产业首家美国上市公司。

贝恩涉足的上市公司还有地产公司融创中国和主要在中央电视台从事广告代理的中视金桥。

除了以上几家上市公司外，贝恩手上还有三家未上市企业，分别是表面活性剂的中国最大生产商飞翔化工、家具超市金盛集团以及以汽车零部件为主的亚新科。

总部设于江苏张家港市凤凰镇的民营企业飞翔集团，以精细化工为主业，主要生产产品包括一种活性剂，是大多数日化产品（如家庭护理及洗涤品）中都需要的重要添加剂。该集团高层曾向媒体称，飞翔集团在中国同类产品中的市场占有率超过75%，也是全球同类制造商的三强。

2007年，贝恩的亚洲基金在飞翔集团投资了3900万美元。3年后，波士顿的Ropes&Gray律师事务所作为贝恩的法律代理，出售了其拥有的飞翔股份的一部分，获得了53%的投资回报率。

相比于飞翔，亚新科更受媒体关注，这家成立于2000年的公司直接涉及了“中国人夺走美国人饭碗的”老话题。其是一家从金融资本中诞生的零部件企业。1994年，创始人杰克·佩尔科夫斯基在几个月内考察了40多个城市的100多家企业后，他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投资书，回到美国融资1.58亿美元金融资本，然后创立亚新科集团(AsimcoTechnologies)，当时公司的名字是“亚洲战略投资公司”。它的注册在国外，资本来源在国外，但它的总部在北京，超过85%的市场在中国。

目前亚新科工业技术有限公司是中国最大的汽车零部件制造集团之一，在国内拥有13家制造企业，36个销售中心，并在美国拥有2家制造企业和1家销售服务公司。自1994年成立以来，亚新科向国内外汽车市场提供各类产品。2001年荣获亚洲最佳雇主称号，其合作伙伴包括欧美日的博世、德科雷米、卡特彼勒和日本活塞环公司等。

2010年9月30日，贝恩入主亚新科，当时包括贝恩资本在内的世界排名前10位的投资公司就有4家来参与竞标，最终贝下游企业的接受能力较差是重要的缘由”恩从KeyPrincipalPartners及其共同投资者手中收购亚新科工业技术有限公司及其在中国拥有的11家独资和合资公司的业务，耗资1.65亿美元。

《纽约时报》指出，这家公司的故事似乎是罗姆尼在竞选活动中指责强大的中国制造业正在抢走美国人饭碗的写照。九年前，该公司在密歇根并购了两家凸轮轴厂，它们雇有500位员工。到了2007年，两家厂都被关闭了。如今，在一个中国沿海地区，亚新科在政府免费提供的土地上建厂，生产同样的凸轮轴。该地区是一个中国指定的出口基地，那里的公司有资格享受政府补贴。罗姆尼说，正是这种补贴造成了不公平的贸易失衡。

借投资借收购亚新科，贝恩进入中国的汽车零部件行业。而且，与您如何判断这些装备是不是有问题?这很简单诸多私募机构只管投资不问经营不同，贝恩投资还参与经营管理所投资的企业。可以说显示了贝恩看好未来全球最大汽车市场的投资决心。“收购亚新科后，上市和战略主权转让两种可能性都有，具体采取哪种措施要视未来的情况而定，不过他希望的是能让亚新科整体上市。”竺稼透露。

介入国美纷争

真正让贝恩被中国大众关注的是他对国美电器的投资，然而这桩投资到目前来说却被认为是一项失败的决策。2009年，当黄光裕和陈晓之争泛起时，急需资金，贝恩资本于当时的32.36亿港元的融资中认购了总值18.04亿港元的国美七年期可换股债券。

2010年9月，在“黄陈大战”的股东大会召开前夕，贝恩资本将所持有的18.04亿港元国美电器可转换债全部转股，转股价格为1.108港元/股，转股股份为国美电器16.66亿股，占股比例为9.98%的股权。转股后贝恩成为仅次于黄光裕的第二大股东。贝恩被认为是黄陈之争的最大赢家。“贝恩本想借着黄光裕入狱事件进入国美，没想到成了第二大股东，贝恩也成了黄光裕与陈晓双方争权的砝码，就是谁争到贝恩这方，谁的胜算就大。”一位资深家电业认为。

但是国美的经营业绩却不尽如人意。贝恩入主的三年里，其内乱频发，被竞争对手苏宁远远抛离。今年8月国美发布2012年上半年业绩报告。报告显示，国美电器第二季度亏损5.68亿元，导致整个上半年转盈为亏，损失超5亿元人民币。国美在第二季度的缓慢的开启送油阀巨亏，也是其从2008年第四季度以来的首次季度亏损。

从目前来看，而相比于贝恩入股国美的成本价来说，贝恩资本的浮亏已将近超过四成，高达7.3亿港元（约6亿元人民币）。

曾经同为国美济南试验机检测注意股东的摩根大通自2011年初就开始不断减持国美股份，业内一度认为贝恩资本也将在2011年下半年实现套利退出，而非执行董事竺稼缺席国美2011年半年报的分析师会议，曾被外界解读为贝恩要退出国美前的试水。公开资料显示，贝恩资本所占的股份已经悄悄发生变化。国美于今年3月份发布的2011年报显示，贝恩资本拥有的股份已减少为9.87%，此外竺稼拥有0.01%的股份。

对于贝恩投资在国美电器的投资，竺稼10月11日表示：“我们三位贝恩的代表作为非执行董事正与国美电器董事会和管理层一起努力让公司走出困境，目前没有任何要退出的计划。”

不只是国美，2008年，贝恩还传出和海尔联手收购美国通用电气（GE）白电资产。当时动用的资金可能要50亿-80亿美元的。不过后来这个合作并没有进行下去。

“中国生意”困局

就贝恩对中国的业务来说，涉及的门类很多，不过和其在美国一样，长期致力于科技业务投资。目前贝恩在美国的投资项目包括有SunGardDataSystems、NXP、SensataTechnologies、FCI、SunTelephone、AppliedSystems和MEIConlux等美国著名的科技企业。在中国的发展来说，贝恩的步伐也遵循着这个原则。无论是亚新科还是飞翔，贝恩资本总是瞄准那些和科技沾边的制造业企业。

不过讽刺的是，罗姆尼鼓吹中国抢走美国工作岗位的理论，其矛头指向的正是贝恩看中的那些制造企业。这个问题已经被其竞争对手和媒体抓住，百般揶揄。“这个有罗姆尼就影响到运行投资、持有中国股份的贝恩基金提醒人们，罗姆尼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中，而这两个世界在他的总统竞选中时不时发生矛盾。”《纽约时报》就这样评论。

甚至罗姆尼在美国的投资业不能免于“中国问题”。比如其投资的生产车辆、飞机及电动摩托的传感器和操控装置森萨塔科技公司，在中国有4000名雇员。自从2006年贝恩控股该公司以来，其所持股份的价值翻了四番。贝恩继续持有价值26亿美元（约合163亿元人民币）的森萨塔股份。

两年前，森萨塔收购了伊利诺伊州弗里波特市的一家汽车传感器工厂。第一次跟该厂的170名工人见面时，森萨塔的经理们宣布，到2012年底，该厂所有的设备及工作机会都会迁走，大部分将迁往江苏省。工人们曾游行抗议，请求罗姆尼为他们做主。

已在该厂操作机器33年的汤姆·高尔拉普(TomGaulrapp)说，他担心自己在11月5日失业后会破产。他谈到罗姆尼时说：“这说明这个人是多么难以置信的虚伪。他口口声声说，我们得对中国强硬，不能让中国抢走我们的工作机会。而他自己却靠把我们的工作机会输送到中国来赚钱。”

通常，很难准确地查明罗姆尼在贝恩基金的具体投资中获利多少，因为罗姆尼的投资是贝恩基金大笔钱中的一部分，这些钱被用来购买公司股份。然而，罗姆尼在森萨塔的获利却比较清楚，因为他的纳税单显示，他将相当于40.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55万元）的森萨塔股份作为善款捐出。这是他2010年及2011年的“合伙人分红”。

罗姆尼甚至还涉足中国能源类大国企的股票。近期罗姆尼竞选团队公布了他2011年的纳税申报表。报表显示，年期间罗姆尼的家庭信托基金曾投资了7.7262万美元在工商银行(601398,股吧)和国有的中国海洋石油有限公司（简称“中海油”）的股票上。随着罗姆尼越来越严厉地批评中国，基金于2011年8月10日卖出了这些股票，其中中海油的股票有赢利而银行的股票亏损，最终获利是8138美元。

放弃中海油和工行的股票不是罗姆尼的中国生意第一次受到政治影响。2008年，贝恩亚洲基金退出了一笔很敏感的交易。在遭到布什政府的反对后，贝恩放弃了联合中国科技业巨头华为收购3Com公司的计划。3Com是一家络设备生产商，为五角大楼及其他联邦机构提供软件和设备。媒体认为，一旦收购成功，可能会让罗姆尼在政治上颇为尴尬。

罗姆尼的竞选团队曾解释，当罗姆尼2003年成为马萨诸塞州州长时，他就将自己的财产托付给了一个“保密信托基金”。据估计，他的财产为2.5亿美元（约合16亿元人民币）。团队声明称，“该保密信托基金的托管人已经公开表示，会努力让该基金的投资符合罗姆尼州长的立场，而且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发现有同罗姆尼立场不符的投资，就会终止该投资。”

然而，如果罗姆尼当选总统，该信托结构很可能达不到联邦政府对独立管理的要求。现在的信托是通过Ropes&Gray律师事务所。长期以来，该律师事务所一直在为罗姆尼和贝恩资本处理法律上的事务，其中包括代理贝恩的部分基金，并用罗姆尼的钱投资这些基金。

罗姆尼的托管人、Ropes&Gray的管理委员会主席布拉德福德·马尔特(BradfordMalt)拒绝对美国媒体的疑问置评。贝恩资本也拒绝就具体的投资对美国媒体发表评论，但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该公司对中国的股份持有“符合普遍认可的原则，即私营部门在世界经济持续的相互依赖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中国，贝恩的管理层也开始解释，竺稼对媒体表示：“罗姆尼的确曾经是贝恩投资的高管，但是上世纪90年代末就离开了，所以贝恩投资，包括贝恩投资亚洲基金在中国的投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具体投资什么项目都是由我跟我的团队决定的。”

“对于贝恩投资来说，我们每只基金都有几百个LP（有限合伙人），即便罗姆尼在贝恩投资亚洲基金等多只基金上有投资，也只是其中一个LP而已，对于具体投资的项目他没有任何决策权。”竺稼强调说。

但是美国媒体不打算轻松放过罗姆尼，《纽约时报》披露其获得的一份贝恩基金提供给客户的保密招股章程，强调当中用罗姆尼声称的那些令他担忧的原因，把中国推荐为好的投资选择。尤其是其“强有力的基础”，比如制造业工资比美国人挣的低85％，巨大的外汇储备，以及中国将超越美国成为第一大经济体的可能性。同时指出，投资中国的私人股权公司还为数不多。

虽然罗姆尼从1999年开始就不再参与贝恩资本的业务，但他的财富与该公司仍然有着紧密联系。而且即使罗姆尼的首要目标是入主白宫，这位亿万富翁的钱还会继续保留在拥有大量中国股份的贝恩基金中。